Moro Dabron 和 Jamb 合作設計了一款香薰蠟燭，其靈感源自古羅馬青銅器。攝影：Moro Dabron

在每個非凡的家中，總有那麼一刻，某種無形的氣息佔據了主導地位——並非存在於空間的輪廓或材料的編排中，而是存在於空氣本身。氣味，這種難以捉摸、難以定義的元素，正逐漸成為奢華室內設計中一種無聲的印記，其設計影響力堪比一件彰顯個性的家具或一個精妙的建築細節。

今年秋天，杜塞爾多夫藝術宮將舉辦「氣味的神秘力量」展覽，由嗅覺專家 Robert Müller-Grünow 策劃，探索氣味的科學與藝術。 「氣味是我們最容易被低估的感官。」Müller-Grünow 說： “它是唯一一種與我們大腦邊緣系統直接相連的感官，而大腦邊緣系統掌管著情緒和記憶。氣味是唯一一種無法被理性過濾的感官刺激，因此它會引發即時的情緒反應。”

Müller-Grünow 涉足奢侈品領域，深入了解嗅覺的心理功能。如今，業主們越來越注重打造沉浸式生活空間，而非僅僅追求美觀。 Kunstpalast 的展覽頗具預見性。

「家居香薰可以影響情緒，掩蓋不良氣味，並營造出反映個人個性和室內設計風格的氛圍。」Müller-Grünow 解釋道。 “從這個意義上講，豪華住宅堪稱先驅，有些住宅在規劃階段就已將香薰系統融入住宅，從而可以主動控制各種香薰。”

標誌性香薰，例如 Perfumer H 的 Steam 淡香水，靈感來自森林山丘上翻滾的薄霧，正成為與油漆或大理石同等重要的設計選擇。攝影：João Sousa

設計界也關注香薰的情感潛力。 「香薰可以像大理石或油漆一樣，改變房間的氛圍，」愛丁堡室內設計師 Carla Mackay 說。 「我嘗試過香味的層次感，尤其是在玄關處，我希望給人留下溫暖的第一印象。」雪松木、丁香和橙子在秋天裡很誘人。Mackay 偏愛藤條香薰。在開放式空間中，應謹慎使用，以免過於繁瑣。 「在臥室裡，我會用蠟燭和亞麻噴霧來熏香窗簾和床上用品。洋甘菊的香味溫和醇厚；與雪松木的香味交織在一起，會讓人感到溫暖、木質，包裹感十足，卻又不失清爽。”

香薰設計師 Katie Astle 也認同這種注重室內空間的設計方式。 「我把家比作一個故事，每個房間都是一個不同的篇章。貫穿始終的微妙線索——例如檀香或柑橘等反覆出現的香調——會讓人覺得很美妙，就像擁有一個專屬於你的香味，讓每個人都記住你一樣。香薰能夠讓你在不同房間之間轉換情緒，同時營造出一種流動感。這就像室內設計，只不過是針對感官的。」 

L’Artisan Parfumeur 的琥珀球香薰自 1976 年以來一直是備受追捧的設計佳品。圖片：Supplied

奢華香水品牌早已意識到香味改變空間的力量。 「近年來室內香薰市場的快速成長表明，香水在室內設計中也越來越重要。」Müller-Grünow 說道。

法國香水品牌 L’Artisan Parfumeur 的琥珀球香薰於 1976 年推出，至今仍是備受追捧的藝術品，以其溫暖縈繞的琥珀香氣而聞名。最近，倫敦設計工作室 Moro Dabron 與古董壁爐公司 Jamb 合作推出了一系列可重複填充的青銅燭台，靈感來自龐貝古城的壁畫。

同時，時裝品牌正在打造全新的感官體驗：迪奧的電動香薰將尖端科技與雕塑般的優雅融為一體，而羅意威的家居香薰系列，包括室內噴霧、熏香套裝和陶瓷香薰，則提供突破傳統的香薰組合——例如烤榛子、甜菜根、黃瓜或芥末。在手工香薰領域，Perfumer H 的創辦人 Lyn Harris 則以更具觸感的風格調製家居香薰。她的花香調採用巴爾幹半島採集的植物成分，而薰香則在日本手工捲製，將傳統與現代奢華完美融合。

艾未未與赫爾佐格和德梅隆設計的蛇形畫廊展館採用軟木營造香薰。攝影：© Iwan Baan

設計、藝術和嗅覺之間的界線正在變得模糊。在2024年威尼斯雙年展上，具貞雅創作了一幅朝鮮半島的氣味肖像，空氣中瀰漫著令人聯想到紅松和鹹鹹的空氣，又或是用醬油和芝麻油烹製的米飯的香氣。這種敘事方式與過去的建築實驗相呼應，例如赫爾佐格和德梅隆與艾未未合作設計的倫敦蛇形畫廊展館，其軟木包裹的內部空間散發出獨特的泥土氣息。

限量版藝術家合作系列將家居香薰提升到了收藏級的地位。

Diptyque 的「無限香薰」是一款室內香薰，採用與攝影師杉本博司共同設計的光學玻璃瓶身。 Byredo 與多媒體藝術家 Dozie Kanu 合作，在米蘭舉辦展覽，探索記憶的可塑性，並從其「非洲舞會」中汲取靈感。

杜塞爾多夫的展覽將邀請參觀者重新思考氣味作為媒介和訊息的意義：Müller-Grünow 將其呈現為我們體驗空間、記憶甚至視覺藝術的核心。博物館藏品涵蓋了 1000 年的文化歷史，將懸掛在香薰柱、噴霧器和擴香器之間，突顯藝術與感官之間的聯繫。其中一個展廳將散發一種定制的“藝術宮香薰”，讓參觀者置身於一個由魯本斯、埃爾·安納祖和格哈德·里希特的作品共同構成的空間。

氣味如情感建築：它錨定記憶，賦予無形之物形態。嗅覺已成為設計空間語言的一部分，就像色彩、光線或材質一樣，在塑造我們在空間中的感受方面至關重要。隨著家居設計越來越精細，感官體驗也越來越豐富，心理體驗也越來越貼近生活，嗅覺也逐漸融入建築設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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